南瓜

• 新年快乐。

• 在仓促下完结了。

•  @路路路  要感谢你，所以别打死我。

10.

Ming抱的很紧，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。

热度穿透衣料，烘上肌肤。

这拥抱太习惯，已经像是本能，但这温度和力度却陌生。

陌生但不讨厌。

Kit想，他是真的很喜欢Ming。人在快要放弃的时候，承认自己的心意反而变得容易。

这真奇怪，终于承认了，却要放弃了。

 

“P……你别走。”

“这是你的家。”

“你有它的钥匙。”

“现在已经没有了。”

“你……要离开我了吗？”

Kit在他的怀抱里很轻的摇了摇头，Ming的声音不大，但他再一次收紧手臂。

“Ming，一直以来，离开的人不是你吗？”

“我……”

Ming忽然哽住了。

“你不能这么自私，”Kit说“你追过来，这意味着什么，你现在清楚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总是要做离开的那个，你只是不能接受……”

“不是！”

“你不……”

“不是的P，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”

Ming不再用力的箍紧他，而Kit的背脊已经出了一层汗。

 “我很害怕，我不知道……不知道应不应该打破我们之间的关系P，因为这一切很好，很安全，我知道这是我的自私，可是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我不能离开你的P……”

Ming的声音哽咽，Kit想抬头，却被再一次拥紧。

“我怕我们会争吵，会分开……你会从我的生活里消失……”

“Ming……”

“我知道我这样很蠢……”

Kit想从他的拥抱里退开，Ming这次却执拗的不肯松手。

“但我又总在尝试离开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，”Ming低下头，呼吸吹进Kit颈间“每一次离开，我都在等待回到你身边……确定P你在等我。”

“……但没有人会一直等你。”

“……我知道。”

 

Ming还没学会如何去爱，他大概也一样。

珍惜不肯放手，却还要权衡爱情里的利益得失。

他不敢冒险。

Ming也不敢。

 

“这次我不想离开了。”

当Ming终于放开他，夜色中，Kit看不清Ming的表情。

他低着头，像迷失的孩子，失去他张扬的自信。

掌心里的钥匙已经有了温度，Kit攥紧它。

“再多一点时间吧。”

Kit说。

 

他今天格外的冷静。

他们的关系终究需要一个转折点，他和Ming也许都在等它到来，那就是现在、此刻了。

 

Ming点了点头，抬起眼睛看他。

他总爱用这样的小把戏，因为他的外表，打动他人总没有那么难。

他想，Ming这次是真的难过。

但其实也没差别，他永远对他心软，无论他是真是假。

他需要的只是对自己狠一点。

但这一次来不及了，他已经看了他的眼睛，所以那把钥匙他握在手心，没有将它交还。

 

**

Ming没有想到他的又一次出行来得这么快。

是Forth在中国的工作，时间不算长，他希望Ming能一起去。

六个人吃饭谈起此事，Ming可怜兮兮去看Kit，Kit只当没看见，低头扒饭。

“我看就这么定了吧，Kit你说呢？”

“问我干嘛？”

抬头对面Forth笑着冲他扬扬下巴，旁边Beam要笑不笑的撇着嘴。

“这次是去工作，我每天都会和P打电话的。”

众目睽睽，Kit的脸要发热。

“……随你的便。”

最后只挤出几个字，但好歹脸没红透。

Ming没有问他钥匙的事，他把Ming的那把备用挂在玄关的钩子上，自己家多出的嵌回邮筒下的凹槽。

他们都在默默的给对方也给自己时间，以面对和将要做出选择的态度。

 

**

在Ming到中国的第二个月，Kit到日本交流学习的申请批了下来，时间差不多半年。

他在收拾好行李之后才发信息通知Ming，而Ming以读秒的速度回了电话过来。

“P你是报复我吗？”

Ming在电话那头语气腻歪又可怜。

“对啊，”Kit翘起嘴角，语调微扬“你不是一直以来都这么干的吗？说走就走。”

“……我错了，我真的错了。”

居然假哭都用上。

Kit笑出声音“你反省吧，有半年的时间。”

“嗷！”

 

他是打算要走的，只是现下的心情和当时申请时已然不同。

但Kit还是想试试离开。

试试Ming说的——其实离开只是更想念，更盼望回去的那一刻。

 

**

Kit没有待到半年，在第三个月的中旬他请了几天假回国。

临走前他把备用钥匙从凹槽里抠出来交给Beam保管。

 

Kit拖着不多的行李打开房门，迎接他的倒不是预想中飞舞的灰尘。

不是他看不起自家好友，实在是Forth承担了大部分家务，他又怎么能指望被惯坏的Beam来帮他干活。

玄关的鞋柜上摆着不属于自己的皮鞋，衣架上的衣服也不是他的，Kit站在门口呆住三秒。

家里的东西增加了。

走进客厅，窗台上整整齐齐的摆着Ming的花，按照他曾经摆放过的顺序。

Kit有点糊涂，他是回到自己家没错吧。

“P’Kit你回来啦……”

黏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Kit吓了一跳。

Ming揉着眼睛从客房走出来“我昨天熬夜画图纸，快累死了……我没睡在你卧室你别生气啊P……”

“你你你怎么在我家？”

“哦，是P’Beam告诉我你今天要回来，他之前把你的钥匙也给我保管了，我帮你买了吃的送来。”

Ming的反应太过稀松平常，穿着背心短裤一脸疲倦的人倒和自己的家相当融洽，Kit手里还挂着旅行箱的拉杆，大脑不知是在飞速运转还是已经暂停。

 

“欢迎回来。”

Ming走近，伸出手臂拥抱了他。

“我在等你呢P。”

Ming把头埋进他的脖颈。

Kit等了一会儿，然后他松开手里的拉杆，旅行箱倒在地上发出声响。

他回抱住Ming，缓慢而确定。

 

“总会有一个地方令他们魂牵梦萦，那里会有一个人让他们忘记自由自在周游世界的快乐。”*

*《牧羊少年奇幻之旅》